沈默著思忖了片刻，南宮老夫人道，“這件事我知道了，在沒找到確切證據之前，不要告訴任何人。”

見她面上有疲憊之色，季懷蝶站起身，懂事行禮，“懷蝶明白，老夫人您身體不好，懷蝶就先告辭了，您要註意休息。”

微笑頷首，南宮老夫人道，“當然，我還等著喝你這杯孫媳婦茶呢，當然會註意調養，等你和珩兒大婚的時候，以最好的狀態出席。”

嫩臉又是一紅，季懷蝶低垂著頭嬌羞跺腳，撒嬌拉長了聲音，“老夫人，您怎麽能打趣小輩呢？您……您太為老不尊了。”

說完自己也有些怕，擔心南宮老夫人生氣，忙上去搖晃著她手臂討好，“老夫人，我不是那個意思，我只是……我只是……”

“好了，我明白你的意思。”忍著心裏的厭惡，南宮老夫人勉強扯出一抹虛弱的笑，“時辰不早了，我有些累，你先回去吧。”

這麽明顯的趕人，季懷蝶若是還聽不懂，也就不是季懷蝶了。

笑著跟南宮老夫人行禮，然後才拎著空了的食盒，扭著水蛇一樣的纖腰，娉娉婷婷走了。

看著女子窈窕纖細的身影，南宮老夫人面上笑容瞬間消失無蹤，蒼老眸中閃過晦澀不明的光芒。

沈默了一會兒，她喊，“蓮兒。”

蘇嬤嬤急忙進來，左手還撚著一朵妖嬈的鮮艷杜鵑，急匆匆走到窗前，“老夫人，怎麽了？”

默了默，南宮老夫人道，“你去幫我辦件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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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定侯府，吩咐采薇緊閉了門窗，季懷蝶才將采薇叫到內室，壓低聲音道，“采薇，黑市的消息怎麽樣了？”

采薇搖頭，“小姐，有些難辦。”

季懷蝶皺眉，“難辦？怎麽難辦？”

采薇道，“楚楚的爹娘只是藍周村普通村民，她娘在生她的時候，難產而亡，她爹也在她八歲的時候，懷念亡妻醉酒落水，從此以後她成了孤兒。要將她的身世強加到褚將軍身上，很難……”

季懷蝶怒了，倒豎起濃柳眉斥責，“難就不做了嗎？我給了他們那麽多錢，他們如果不辦成這件事，我就讓哥哥砸了他們的招牌……”

“你要砸誰的招牌？”窗戶被人“咚咚咚”敲了三下，季懷宇有些生氣的聲音在外面響起，“小蝶，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？”

季懷蝶色變，“哥哥？你怎麽來了？”

用力將窗戶推開，季懷宇直接跳窗進入，怒沖沖看著季懷蝶，“我如果不來，還不知道我的妹妹竟然是這樣的人。”

季懷蝶一囧，低頭不敢看他鐵青的臉色，“哥哥，你……你什麽時候來的？”

他……他都聽到了多少？

“采薇，你先出去。”季懷宇面無表情，“我什麽時候來的不重要，重要的是，我竟然發現，我的妹妹竟然花錢找黑市的人辦事，辦的還是傷天害理的壞事。”

他剛從外面回來，就看到季懷蝶帶著采薇、提著食盒回來，還以為家裏的飯菜不合她的胃口，便跟過來看看。

誰知，竟會聽到這麽一段……

季懷蝶色變，陡然抓住他的手，低聲道，“哥哥，你聽我解釋，我沒有做傷天害理的壞事，我只是……”

冷睨著她，季懷宇面無表情，“小蝶，我知道你想嫁給珩公子，更不願與別的女人分享珩公子的關心，可千不該萬不該，你不該做栽贓陷害的事。”

季懷蝶臉色更白，“哥哥，你要相信我，我沒有做，娘真的和我說，楚楚跟褚將軍長得像，如果她真是罪臣之女……”

到底是自己從小看大的妹妹，看她嬌弱得宛如潰敗花兒，心不自覺就軟了，柔和了嗓音道，“小蝶，你知不知道，如果確認楚楚是罪臣之女，珩公子也會受牽連？”

季懷蝶一楞，“這……怎麽可能？”

“有什麽不可能？如果查出來，珩公子就是藏匿罪，你和珩公子已經有了婚約，也會被牽扯……”

季懷蝶臉上血色瞬間褪盡，哆嗦著嗯嚀，“不……不會……”

季懷宇苦笑，看她的眼神裏全是失望，“小蝶，你好糊塗，你怎麽能做這種事？楚楚的身份來歷沒有人比珩公子更清楚了，你說她是罪臣之女，又沒有證據，就不怕珩公子找你麻煩，讓安寧侯府死無葬身之地？”

季懷蝶已震驚的說不出話來。

看著她，季懷宇目光平靜，“小蝶，從小你都是純真善良，從來不會做傷害別人的事情，你現在已經變得我都快不認識你了，這麽的惡毒、這麽的陰險、這麽的算計……”

嬌軀一震，季懷蝶搖晃著後退，不小心撞到椅子，一個站立不穩跌倒在地，掌心被擦破，火辣辣的疼。

季懷宇也不伸手拉她，采薇已經在她進來的時候出去了，現在房裏只有兩人，她仰頭看著從小疼愛自己的哥哥，委屈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。

季懷宇負手而立，居高臨下道，“小蝶，我警告過你，不要動楚楚，不要動楚楚，你怎麽總是不聽？你最好祈禱你這次的事情無人發現，否則連我都救不了你。”

南宮珩可是出了名的冷公子，對楚楚的維護又是為人不知，如果他知道季懷蝶誣陷楚楚，又怎麽會善罷甘休？

季懷蝶不知道，季懷宇卻清楚的知道，南宮珩這些年同莫謙之合夥做生意，已將陳國半數的經濟掌控在手裏。

他雖對生意沒多大天分，但也看的出來，家裏的生意與南宮珩比，有些……小巫見大巫。

淚眼朦朧仰頭，望著曾經最熟悉的哥哥，現在他正漠然盯著自己，眼神冷的嚇人。

“季懷宇。”季懷蝶失控大叫，“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？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麽一定要嫁給珩公子？”

“為什麽？”

“我這麽做，都是為了你，為了這個家。”季懷蝶尖叫質問，“你知不知道，大哥染上賭博的惡習，輸了大半家產？爹已經準備讓你承襲爵位，到那個時候，不善經營的你，拿什麽來填補虧空的國庫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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